2
书迷正在阅读:暝深星落、心墟 (兄妹骨科)、C位出道后我生病了、猎物陷阱、天地不容、Call me Call me、兽世之美好生活、性感漂亮的新婚人妻试婚纱过程中与老公兄弟做爱、再婚的性感少妇背着老公在家偷情、日三集
“您该醒了,太傅正在等您过去念书。”她睡意朦胧的时候听到王嬷嬷对自己说。听到太傅,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那位太傅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老学究,最恨学生迟到。连忙起来刷牙洗面,早有伺候的宫女将这些都一一端进来送到面前。她坐在镜子前有些不真实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早是这样不真实。梳头的张姑姑谨慎的将梳妆盒子打开,她随口问:“现在不是茉莉花正好的季节吗?怎么不见你们给我做拂鬓的花串?”张姑姑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娘娘,现在茉莉花已经开败了。” 茉莉花谢了?她明明记得现在正是夏天,只要打开窗户,就能顺着窗户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茉莉香。 掌珠将窗户打开,顺着窗户透进来一股初秋特有的味道,风不冷,但是略微有些寒气。这些风就像是猫儿的尾巴似的,勾着她跑到窗边去看,果然已经不是夏天了。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思索自己怎么会记错时节呢?张姑姑似乎看出来她在为刚才的随口一问烦恼,便一边梳头一边说:“娘娘是学习太累了吧?记错这些小事也是自然的。”“或许吧。”她点点头起身着装,又喝了一盏茶,便坐上小轿子去往书房听太傅上课。 今天太傅先是讲了一段。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太傅摇头晃脑念的时候,那种不真实感又朝她袭来,一阵一阵的如同浪潮似的。她好不容易同浪潮抗争结束,听太傅讲解的时候又觉得熟悉,似乎他说了上一句,自己心中就浮现出下一句,几乎和太傅要讲的话一模一样。 “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舒服吗?”太傅停下念书看了她一眼问。是的,就连这句话也发生过,她记得自己因为夜里贪凉有些身体不适,便和太傅请了下午的假在寝殿歇息。正在犹豫之间,嘴巴已经开始自动发声为自己请假了。太傅点点头,说她要多多注意身体就准了她下午歇息。 皱着眉头被抬回殿中,母亲听宫人说自己生病立刻差人请医女和太医一起过来为她诊疗。隔了帘子请太医诊脉,太医说她是郁结心中,开了几副疏肝理气的药。这点倒是和她记忆里有所不同了。 “我的儿,你正是好年纪却整日和太傅一起念书,也难怪如此。”母亲握着她的手说,又擅自做主让太傅明日也不用来授课了。“娘,这和太傅……”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按回床上说:“你今天只管好好躺着休息半日,明天叫梁姑姑带着你出去玩耍一天再学习,我早就说这太傅逼人太紧早晚会把你逼出病来,偏生你父亲说朝堂上下只有他最学识渊博又品行端正。唉,这下子是好了,真把你逼出病来了,我看你父亲要怎么办。”话音刚落就听宫女通报说皇上来了。 “给父亲请安。”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脑子偏生越来越浑,浑身都像是和她作对似的,还没等起来,‘哇’的一口倒是吐在床上了。母亲带着重重的埋怨又说了一句:“我的儿。” 父亲连忙要差人再去请太医过来,她无力的摆摆手说:“太医刚刚来过了。”因为眩晕感不得不虚弱的躺在床上,仿佛陷入了冰窖似的,疲倦的半闭着眼睛歇息,耳朵听母亲埋怨父亲,嬷嬷叫宫女赶紧将新的被褥换过来。 母亲埋怨父亲的话和她记忆里没有不同,嬷嬷叫宫女收拾新的被褥过来也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闭着眼睛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唯独自己经历过这一条是能合理解释眼下状况的。但是为什么会经历过?她觉得头痛。身子被两个宫女抱起来放到一旁的塌上歇息,嬷嬷手脚利落的将新床褥都布置好。 半梦半醒半昏沉之间听到母亲责怪父亲找的太傅早晚要将孩子逼死。逼死,逼,死,死……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大脑就像是一口等人撞击的铜钟,母亲的话语是撞击铜钟的杵。连绵不断的死在她的脑海里回想,先是点燃了一小片恐慌,然后是恨……记忆如同被火点着的柳絮,只是霎时间就烧出一片火海。她想起来,全想起来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在死后遇见了奶奶,然后是和阎王的约定……她因为报仇而回来,本以为阎王会让她死后复活,没想到将她送回了还差一年就会和陆文鸾见面的时刻,这一年,她十三岁,陆文鸾十四岁。很快陆文鸾就会以公主伴读的身份被送进宫中,然后两个人同时遇见风华正茂的王将军并暗生情愫,父亲暗示自己会嫁给王将军,再过三年,她十六岁可以下嫁的时候,陆文鸾就会投毒。林林总总一桩一桩都在她脑海里翻涌,一时间受到太大的冲击又吐了一次,这次多亏王嬷嬷眼疾手快,立刻用手帕接住了。 “你看吧,我就说你让太傅逼得孩子太紧。”母亲又埋怨父亲了。父亲闷着头不说话。母亲又说:“明天我让太傅不用来了,给她歇息一天再上学。”父亲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你这个闷葫芦。”母亲气恼的说。父亲拍了拍母亲的手说:“你安排,我放心。”母亲听到父亲的话噗嗤笑出声来。每次母亲生气的时候父亲都会这样讨好的说这句话,母亲便会笑起来消气了。 母亲让林嬷嬷和王嬷嬷轮流守着,又让宫女们机灵点看着,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差人叫太医过来。沈少君躺在床上听着,一件一件和记忆对应着。 尽管是死过又活过一回的人,按理说应该看什么都看透了,可是沈少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复仇,这股仇恨超越了死亡成为了她人生接下来的目标。她无法原谅陆文鸾在自己要下嫁的时候,自己带着新娘子的幸福要嫁给心上人的时候杀死了自己。 母亲又在说话了:“你看少君一直闷着也不好,虽然应该再过一年才给她找伴读,但是我想现在找个伴读进宫跟她一起,也能有点乐趣。”“你说得是。”父亲赞同。这和她记忆里完全不同,沈少君惊慌的想。这种惊慌就像是写书的人已经写完了一本书,戏台上一板一眼的照着书演,演着演着,写书人发现怎么和自己写的开始不同了? “又要年纪相仿,又要懂规矩的,最好模样也俊。”母亲对身边一直跟着的老嬷嬷说。老嬷嬷立刻说:“我听说宰相家的女儿只比娘娘大了一岁,不仅模样好,诗文做得也好,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哼,宰相怎么能放他女儿进宫来做伴读。”母亲听了哼了一声。老嬷嬷立刻说:“还有侍郎家的姑娘,只是娘娘小了两三岁。虽然能说会道,琴棋诗画无不精通,只是……”“只是什么?”母亲问。“只是听说这姑娘模样差了点。”嬷嬷回答。 我宁愿要这个模样差了点的姑娘做我的伴读。沈少君躺在床上想,不过她不敢开口,生怕又改变什么发展。不过心里又为难了一阵子想:我是因为陆文鸾投毒害我才想要复仇,若是她没能进宫,没能投毒害我,那我的复仇算什么呢? “宰相家的女儿我倒是曾远远见过一面,确实是个模样好,才学好的姑娘。”父亲插话,“而且又活泼,倒是正和你的心意。” 或许曾经一年之后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谈论着,然后给自己定下来了她吧。沈少君想。 “你不是说王将军和陆家交往过密?若是让他女儿进宫,保不准王将军就被陆宰相给定下了呢。”母亲说。 原来是这样吗?她困惑的皱起眉头。 父亲呵呵一笑说:“待我百年之后,少君富有四海,王将军若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拒绝陆宰相。况且朝中我看好的可不只是王将军一个人。”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父亲。明明订婚这件事是一年之后和王将军偶然在父亲的书房偶遇,因为王将军年轻俊俏又稳重大方便不由自主的多提了几嘴,父亲这才开始对王将军上心…… 母亲看到她睁开眼睛看过来,还以为是夫妻两个谈话声音过大把她吵醒了,立刻笑着过来抚摸她的脸颊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带着父亲出去继续谈话,声音越来越小,她屏气凝神也听不到父母究竟在说什么。 是因为一切重头来过,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才变成这样?还是自己的父母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只是瞒着自己?她越发困惑的想,心中有一丝丝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回来更好。 闭着眼睛背诵着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