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剧情章，花茶与苏宿的收尾。

    “长念三声登出游戏，就可以登出了。”

    苏成均抱着他，像极了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花茶小小一只缩在苏究怀里，像是软乎乎的小动物。

    苏成均试探着勾了勾食指，指背轻轻蹭上他的脸，睁着有些空洞的眼睛，说话都提不起精神来，非常疲惫：“我…等你一起……”

    苏究垂眸盯着花茶的眼睛，眼底的最后的光也随着烛火慢慢淡下去，苏究沉默着说不出心里什么情绪，任由苏成均试探他的位置。大手拢着苏成均的后腰，给予淡淡的安全感，指腹轻轻磨砂着，刺激着他为数不多的感官。

    苏究沉默了很久，才凑到他耳边柔声道：“好，那你倒数三声。”

    苏成均听着苏究的声音，好似在很远的地方，他努力听清了话。

    “你……”

    苏成均欲言又止。他猜不破苏究在想什么，他想问苏究的任务进行程度，又不愿开口破坏节奏，到底也没继续问，唇齿轻启。

    “三。”

    “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花茶彻底松了劲，原先还在执力的手臂垂下，整个人瘫软的靠在苏究怀里，呼吸悠长平缓，睫毛轻颤着，搭在苏究身上的那部分还是热源一样，不断散发着暖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苏究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他，又挑眼看向不远处那根已经燃烧到尽头的蜡烛。不解又忍不住想笑，他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姿势。忍不住慢慢凑近，冷气吐在花茶唇边。

    他瞥了眼镜子，不由得佩服起苏成均的精力。本想让苏成均长个教训，看着可怜模样属实下不去手。他不喜欢在游戏里涉及过多的精力，做爱也是一样。

    苏究眯起眼看了眼蜡烛，又扫了眼什么都看不见的苏成均。思量着要不要暴力清场，像往常一样，把人杀掉后让系统判定登出游戏。

    到底还是不能提裤子翻脸，大概率会让小孩生气。

    苏究扶着靠在他身上的人思考了一会。

    看着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倒是学的很像。苏究瞥了眼自己的任务，他向来都是敷衍了事，这次要不然做到底，送小孩点礼物哄哄算了。

    苏究把人从怀里捞起来，握紧手腕抬到脸前。轻轻落下一个吻，之前的缠绵使得唇面湿湿的，接着搭在苏成均手上越权调出系统，开启直播断连。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骤然消失，苏究温柔的拦腰把人抱起来，步履平缓。房间里唯一的烛火正在淡去，这对苏究而言毫无影响。

    他知道苏成均在，即便对方已经在努力掩饰了，可他就是知道。

    苏究把花茶抱到那张做过爱的玻璃桌上。

    那张捂不热的桌子，却逐渐冒着寒气，和蜡烛两相呼应，像是一冷一暖的两极。

    －

    苏成均倒不是吃醋，也许还是含一点点酸劲。他本不是个任性的人，但还是任性了一回，他想陪苏究做完任务。

    苏究的任务绝对和他有关系，从那本日记他就已经推测出一些了。以及苏究和吸血鬼之间毫不避讳的特殊性。如果游戏有阵营的话，大概率他们是两个对立的阵营。

    但是游戏是存在公平的，就算他和苏究存在竞争关系。那他自己拿了恋爱本，苏究也应该同理。好歹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苏究起初确实是对性不怎么感兴趣，甚至不怎么乐意。

    如果苏究真的有什么要继续的，他好歹有苏究认定的buff加持，还是能起到一定缓和效果的。所以，他执意留下来。

    而且，他并不认为一个只需要戴眼镜、贴磁条的VR游戏，能给他带来那么特别的性体验。即便游戏不会对他们人类玩家造成伤害，但也许会对苏究那个服务器的怪物造成伤害。毕竟——只有魔法可以打败魔法。

    他还要好好监督苏究，万一这货没好好做任务。再被捅上两刀子，他怎么跟般少他们解释。就算苏究能自愈，但还是疼啊。

    －

    苏究盯着他，摘下那个十字架耳钉。看着它慢慢变大，逐渐有手掌大小。苏究攥紧握住，好似试图抑制住十字架的生长，但它却像是变异了一样，扭曲着长出倒刺扎进手心，血顺着十字架的纹路，慢慢被吸收掉。

    此时，苏成均却担忧起来。自从苏究把他放在这个冷桌子上，他就像是进剧情了一般定住了，动也动不了，他连眼皮也控制不起来。冷气从背后渗入他的身子，像是靠在冰上。先前的种种不适都在慢慢回转，原先飘远的声音却好像在耳边被放大了一般。

    他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是浓稠的液体流淌在器皿上的声音。

    以及冰融化的声音。

    －

    从苏成均假意登出到现在，中间有一段空白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静。

    以及吵闹。

    像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

    好像是失去控制权限，死去了一般。

    身子很冷很冷。

    他没有办法睁开眼，只能去听。

    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觉得很熟悉，却说不上来。

    像是死去了一样，脑子都不好使了。

    苏成均静静的想着，没一会就想明白了。

    是棺材。

    像是被锁在了冰棺里。

    －

    蜡烛的最后一点火光格外倔强，像是不愿熄灭重回黑暗。

    不规则的纹路好似助了一臂之力，残留着余火的蜡烛滚落到地毯上，照亮了阴森沉寂的一幕。

    巨大的十字架，像是拴住稻草人的支架一样，钉住苏宿的身体。先前攀附在十字架上的花纹蔓延出来，幻成布满倒刺的锁链，像是藤蔓一样慢慢扎透。链条嘬食着关节，挖出一个个血洞，像是神明对恶魔的惩罚，血一点一点漫出来。

    空气叫嚣着，先前温存过的地毯被蜡烛烧为灰烬，随之崩塌的是十几柜酒架，不同时期的血液倒转为凝固，慢慢流向低洼的十字架底。

    大火蔓延着烧了过来，房间里炽热透亮。

    就这么烧了很久很久。

    －

    苏成均觉得冷。

    好冷好冷。

    好像被人注入冰水封在棺材里一般。

    冷意刺激着他逐渐找回了所有知觉。

    围绕在他身边的只有寂寥的冷，像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一样。他居然有的习惯了，身体像是被冰锥子一下一下划着。他却什么反抗也做不到，等待他的只有长眠不绝的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受到了暖意。

    温暖、炽热。

    暖意让他无比期许，他试图睁开眼。

    却实在无法做到。

    他只能闭着眼睛，像一个死人一样，接受炽热过后的余寒。

    终于，他可以睁开眼了。

    却只看见漆黑无比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根本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

    苏成均迟钝的想要站起来，却僵硬的连起身都做不到。手指僵直的绷在一起，他只好用眼睛不断打量着周围，给自己留下缓和的时间。

    房间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唯有角落里有一个箱子保存的还算完好，苏成均觉得眼熟。

    思考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苏究刚载入游戏的时候，手里就提着一个箱子。他慢慢爬过去，打开却是另外的盒子，他费了好久时间，才用缓和过来的手打开，套了三层的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

    苏成均攥紧照片愣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

    到处张望起苏究，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宣告着一切。

    他扶着墙站起来，把照片攥在手里，赤脚走了两步。

    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他低头只看见一抹红，捞出来才发现是根红蜡烛，苏成均觉得眼熟。但他更在意那个扎了他的东西，手顺着在烧焦的灰烬中摸了好一会，才摸出那个十字架耳钉。

    他立即把耳钉收好，只是握着，他便觉得心一颤一颤的。眼睛顺着看向蜡烛，没等他想起来。

    手腕处亮起红纹。

    那个熟悉的无穷符号。

    【叮——】

    【检测玩家SCJ29999掉线时长？#&#％无法检测——】

    【检测到玩家SCJ29999脱离游戏主线，予以拉回——】

    【检测到玩家SCJ29999游戏主线已通关，予以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