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音乐酒吧里，时而放着热闹轻快的音乐，时而放着浪漫优美的旋律。

    在某个不显眼却能看见舞台中央的角落，一名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少年，双手随意的掛在沙发背上，翘着脚一脸阴沉的看着门口。

    可即使少年脸上的脸色并不好，似乎也没有搭理人的意愿，但前来搭訕的女人却不曾间断过。

    一开始，少年都一一的将这些围过来的女人给打发了，可当他发现这些人就像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之后，索性连话也懒得说，就这么任由她们围绕在自己身边。

    其中一个女人看这帅气的少年一句话也不说，拿起自己的酒杯就是黏了过去。「吶，你长的这么帅，别绷着一张脸嘛！」

    「对呀！有什么烦恼通通把它忘掉，有我们陪你……还怕无聊吗？」另一个女人说着，一边有意的用自己的胸部去碰触少年的手，那意图有多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想待着就闭嘴，不然就给我滚开。」少年拨开女人靠过来的胸部，突然狠狠的转头看了多话的两个女人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今天一整天……一整天喔！他都一直受同样一个人的气，偏偏面对那个人他又无法真正的动怒。于是在积了一肚子无处发洩的怨气之后，他选择离开现场，躲到平常用来发洩情绪的这家音乐酒吧。

    本来想说，对方在发现自己跑出来之后一定会紧张的过来找他，就像以前一样。岂知，他从七点坐在这儿等，到现在……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分……

    别说人了，对方竟连打通电话来问他吃饭了没都没有。

    越想心情越恶劣，少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就是猛灌，也不想想自己身边围了一群飢渴的蜘蛛女正伸长着尖尖的爪牙等着将他〝拆吃落腹〞(台语)，若真的喝醉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少年一口接着一口灌着桌上的酒，好像在沙漠中看见水源的人一样，喝完了一罐又接着一罐，旁边的女人们呆看着，虽觉得有点无趣，却也捨不得放过这么好的猎物起身离开。

    而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身边的女人不晓得为了什么事又开始骚动起来…

    「哇……你看你看，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好俊美喔！」

    这话，也吸引了其他的人。「真的耶！喂喂喂……他往这边走过来了。」

    「和咱们身边这个可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耶！」

    「哇……今晚真幸运！」

    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可对这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少年却仍看也不看的自顾自的灌着桌上的酒，彷彿喝的越多不愉快的事也会跟着烟消云散似的。

    直到那抹身影直直的站在自己眼前……

    少年终于有反应的抬头看了一眼。

    眼前这人，正是自己盼了一整晚的人……赖闵！

    少年枯等了一晚的烦闷情绪终于因为赖闵的出现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与伦比的雀跃，可对方让他等了四小时这件事让他不容许自己将此刻的情绪诚实的表现出来。

    「你来干嘛？」少年明知道赖闵的来意，但却不想就这么顺着他，故意无所谓的问。

    一直巴望着这一对帅气少年与俊美男的痴女们一听见两人交谈，立刻扯着少年的手臂说：「原来你们认识啊！快帮我们介绍一下……」

    「对啊对啊！」一个晚上要遇上两个这么棒的猎物可是很难得的呢！

    这些痴女们一个个是猛嚥着口水的盯着眼前的两个帅哥俊男，就只差没真的把口水给流下来了，可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却没理会过她们，一双眼睛只是直率的望着身前的男人。

    赖闵有些担心的看了少年周遭事物一眼，当他发现桌上满是喝完的空酒瓶时，看不下去的往前一步抽走他手中还剩一半的酒。「别再喝了！」

    少年却像是偏要和他作对似的又拿起桌上的另外一罐，凑进嘴边喝了一大口。「你管我那么多干嘛?」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少年不客气的把自己不满表现出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赖闵闻言看了下自己的錶，上面的指针正好双双指向十二！

    「十二点！」少年逕自回答了问题。「我从七点开始，足足在这儿待了五个小时你才出现……闵，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提到赖闵这阵子的异样，少年满腹不理解的情绪瞬时让脸上宣染了一丝悲伤。

    赖闵沉默着没说话，因为少年所提及的事实是他所不想让他知道的用心良苦。

    他知道聿鹰从小就特别喜欢黏着他，做什么事都要找自己一起参与。尤其他在韩家可说是韩伯母与韩伯伯心中的宝贝，家里每个人几乎把他捧上了天，也养成了韩聿鹰爱撒娇、霸道的习性。

    这一点在韩聿鹰与赖闵在一起时更明显！

    小聿鹰总是喜欢别人亲亲抱抱的感觉，因此对待自己喜欢的照顾者--赖闵时，常会要求赖闵抱着他说故事、给他睡前晚安吻……等诸如此类的亲密接触。

    可当韩聿鹰渐渐长大之后，这些行为在别人的眼里却超出了合情理的范围。

    聿鹰或许不以为意，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亲密的行为该转移到情人的身上，而不是一个照顾者。

    因此，他才会在韩聿鹰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渐渐的和他保持距离，试着用不一样的方式来和他相处。

    这一番话，赖闵没打算告诉他，因而选择逃避他的问题。

    「跟我回去吧！」赖闵的身体往前一步，伸出手对着他温柔的微笑。

    那彷彿夏日午后微风般轻柔的笑容，吹拂过眼前一群痴女的心，勾的她们难以抗拒的频频点头呆笑，幻想着如果这隻手是对着自己伸出来那该有多好。

    唯独赖闵所邀请的主角仍不为所动……

    「我不会跟你回去！」撇开了一直与赖闵对视的脸，韩聿鹰打算漠视他来表达抗议。

    赖闵知道韩聿鹰跟自己闹脾气，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别忘了您明天还要上课，小少爷……」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赖闵客套的叮嚀，让韩聿鹰更坚持。

    赖闵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用这种客套的口吻跟他说话，却又偏偏这么做。

    好啊！既然赖闵要坚持他那没意义的主僕之分，那他也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不晓得韩聿鹰为何突然间又这么生气，赖闵心里是一阵莫名，可他没时间细想那么多，一心只希望韩聿鹰早点跟着他回去休息。

    两人对峙了约略一分鐘的时间，赖闵就这么站着等着韩聿鹰给回应，而韩聿鹰却始终如泰山般的稳坐着，撇开的头甚至连动也没动过。

    看这情况，赖闵心里有底韩聿鹰是铁了心不理他了，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开口说：「少爷，您想回去时再告诉我一声。」

    说完，赖闵默默的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吧檯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服务人员要了杯果汁后，就这么坐在那儿等着。

    他背对着韩聿鹰而坐，所以不知道在他转身走向把台的那一刻开始，韩聿鹰的眼光追随着他，始终不曾移开过。

    可每当赖闵不经意的侧过脸时，韩聿鹰就会收回视线，转而故意和身旁的女人做着若有似无的曖昧动作，彷彿是要刺探赖闵的反应而故意做似的。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赖闵虽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看着，要说反应，也只有那习惯性展露在人前的微笑。

    反倒是韩聿鹰开始在意起赖闵周遭的状况。

    因为他住意到，自从赖闵落坐在吧檯那一刻起，过去赖闵身边找他说话的人络绎不绝，而且男女皆有，有的还拿着酒杯，看起来像是要邀赖闵一起喝酒。

    好比现在，赖闵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壮年，手拿着酒杯走到赖闵身旁的位置坐下，然后不知对吧檯的人说了些什么，吧檯的人就是送上了一杯酒给赖闵。

    虽然赖闵是连忙笑着摇头拒绝，但对方却似乎不像前几个上前搭訕的人一样好打发，见赖闵不愿接受竟厚脸皮的伸出手抓着赖闵，好像非要赖闵接受他的邀酒。

    看到这情况，韩聿鹰怎么还忍的下去？一掌重重的拍击在桌上，也顾不得自己正在和赖闵闹彆扭，就急忙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吧檯走了去……

    韩聿鹰挥开壮年抓住赖闵的手，不客气的抢过他直推给赖闵的那杯酒一口气乾了，然后把空酒杯推回壮年身前怒道：「滚！」

    莫名其妙杀出个程咬金，而且对方还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鬼，壮年怎容自己被比下去。「哪来的小鬼？你懂不懂规矩啊？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凡事有先后吗？这美人可是我先发现的，你想邀约也得排在我后面。」

    韩聿鹰听了露出邪气的笑容，语气里充满霸道。「哦？是吗？本少爷想要的东西一向只有人双手奉上，还没有得不到手的。」

    韩聿鹰嚣张跋扈的气势让壮年有些退缩，但不想在美人面前出糗，不敢硬碰硬的他转而询问：「美人，你怎么说？」

    赖闵礼貌性的对身旁的壮年微笑，起身站到韩聿鹰的身边。「请原谅我家少爷的无礼！」

    「少……少爷？」壮年有些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韩聿鹰看着男人吃鱉的模样，心里更是得意的当着男人的面把赖闵给搂住。

    「为了表示歉意，这位先生今晚的一切开销将由我们支付。」赖闵转头向吧檯的人吩咐着，然后微微的对着男人鞠躬。「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